愛上一個人
愛一個人
用感情的那一種
對我來說很難
因為寂寞需要人陪-我不需要
對一個人虛情假意-我辦不到
真的愛上
就愛到底
全職打工………………………………………
午後的溫度溶化了窗框裡的十字架
巷底的教堂散發出的安祥氣息
告訴我又要打屁聊天度週末
正在等當兵的我
在朋友合資開的複合式花店+咖啡店
義氣的接下全職打工
上午9點半到下午1點
下午5點半到晚上10點
咦!
那下午那段時間要幹嘛?
回家?店在2段我家住6段耶!
岀去走走!附近都是辦公大樓耶!
去教堂做禮拜!我是信「佛教」耶!
找個地方打發時間?阿我不就在打發時間的地方打工嗎?
懶得再聽大家的爛意見
下午的空檔我只能在店裡當義工
反正也沒事我只能跟吧台聊天
八大哥是我的好朋友
不是因為他站吧台所以叫八大哥
是因為他太三八大家都叫他三八ㄟ(台語)或八大哥
所以就這樣聊出了革命情感
我們店裡有三隻鴿子是店內台柱
八大哥是鴿子1號
我是鴿子2號
嘉慶是鴿子3號
我們3個人都沒有女朋友
所以被老闆娘戲稱是鴿子3人組
下午的怪人…………………………………………
下午班通常是八大哥獨挑大樑
因為客人都是固定的
所以下午都是非常輕鬆
藍巴姐就是固定的好客人
她來店裡最主要是來抽煙
一進門固定點藍山加巴西(咖啡)
抽了兩根菸約坐半小時就走了
幹你牛欄也是常客
約莫2點半報到
進門大喊「幹你牛欄」外帶
我都會說「幹你雞」好不好
轉頭就進廚房弄一份「咖里牛腩」
給我們這位廣東腔大哥
隨後報到的是天使與夜叉
兩人穿著鳳仙裝飄逸的飄進店裡
聽說天使是八大哥鎖定的目標
難怪他的眼神都跟著飄進來
下午的客人就是這樣ㄧ成不變
天使報到……………………….
今天兩人點了一樣的套餐
我端上第二份餐跟天使與夜叉說:「請慢用」
「等一下」:夜叉叫住我
「有什麼事嗎?小姐」:我隨後回答
「喔!沒什麼事啦!想跟你做朋友」:
夜叉抬起滿是青春痘的臉半笑不笑用台灣國語跟我說
我滿臉狐疑顫抖的問:「什麼」
一股「冷」衝向後腦
什麼!從地獄爬上來的夜叉要跟我做朋友
我好歹也是鎮店台柱鴿子2號
居然被夜叉看上真是入伍前的開春賀禮啊!
我不要啊~我不要
「妳」:正當我要拒絕時
夜叉說:「不是我啦!是我姊」
「妳姐」:?
看到鬼喔?妳姐有來嗎?
妳姐是鬼差喔!
天使故作正經的吃著飯
看了我一眼
我馬上回答:「喔」轉身離開
就這樣我夾在天使與夜叉之中
倒數著剩下42天的入伍日
關係疏離……………………………………………..
天使是八大哥取的綽號
因為先取了夜叉的綽號
所以爲了呼應
另一個就叫天使
天使其實就人如其名
鵝蛋白晰的臉龐
165以上的身高
穠纖合度的身材
加上烏黑飄逸的長髮
喜歡穿粉色系的連身洋裝
不開口說話見到的人一定會說她是氣質美女
難怪八大哥會爲她著迷
雖然台灣國語很嚴重
但她身邊沒有如蒼蠅般的追求者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後來才發現天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恰查某
要追她的人都吃了閉門羹
天使與夜叉在附近開了一家護膚沙龍店
說是附近其實也要穿過三條街來吃頓飯
在沒有摳機和手機的年代聯絡並不容易
也許也因為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對他的感覺
一個女孩子表白後的尷尬
演變出似有似無的「做朋友」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沒有牵過手沒有看過電影沒有單獨出去過
只有每天下午1個半小時可以聊天
因為其他時間她們都有客人
算命…………………………………………….
眼看再過兩個禮拜我就要入伍了
連一起吃頓飯都沒有
離職前吃頓飯吧!
正要開口時
夜叉先開口要我陪她們去晴光市場算命
穿梭在狹窄的巷子
攤販加上一些英英美代子的婆婆媽媽
擁擠的讓我們無法並肩而行
跟在她們的屁股後面就像一個跟屁蟲
深怕腳步不夠快而跟丟
到了算命攤
攤位無法容下第三人
我想她們也不想讓我進去聽吧?
我只能在門口東看看西看看
「算命」是當時最流行的消遣
每一個女生好像都要去給他算一下
命盤、八字、紫微、手相、面相、姓名學
都是炙手可熱的算命話題
二十多歲的時尚女生愛算命是很正常的事
賣雞蛋糕的阿媽
賣韮菜盒子的老伯
小朋友偷摸模特兒屁股
熙熙攘攘的巷子
完全無法遮掩盛夏的陽光
我早已汗流浹背
就這樣我在外面等了一多小時
算命要這麼久嗎?
即將要入伍的我
軍中命運會是如何呢?
會不會被操死啊?
我會不會沒辦法退伍啊!
退伍時我又要做什麼?
想一想好像該算命是我
對未來完全是盲目不可知的
生涯規劃對我來說似乎是多餘的
從算命攤露出了兩個身影
兩人面無表情的一向前走
我走在天使的身後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夜叉突然間冒出了一句話
「三個算命仙都說同樣的話是怎樣啊]!:台語
我往後看了一眼
對她說的話完全無解
默默的繼續往前走
因為我完全聽不懂她的話
所以我也沒多問
只覺得在炙熱的午後
我們像剛從冷凍庫送出來的三隻鮪魚
再丟在水裡假裝的往前游
卻怎麼游也游不動
致命的橫批…………………………………
喧鬧的大街
天使突然停下腳步
我與她面對面
她看著我的眼
似乎已經忘記一旁的夜叉
就這樣我們對望了三十秒
像是有說不出口的秘密今天一定要說
她低了頭說
「我只能活到28歲!」
我搔一搔頭
真的不懂
這是今年春聯的橫批嗎?
我知道她在說算命的事
但真的有點突兀
夜叉在旁幫腔
「算了三次三個算命仙都說她只能活到28歲」
天使抬頭看了我一眼
渴望我給點回應
但我笑了一笑說
「不就是算命嗎?」
就這樣整條街停止了
時間空氣凍結凝聚
對我而言
我是一個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人
人定勝天
自己的命運自己安排
但天使似乎沒聽到她要的答案
是失望的表情還是絕望的表情
我一點都分不出來
但我終於知道
爲何這一段時間
她總是對我忽冷忽熱
有時甚至不理我
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害我以為我有特異功能
不是練就了讀心術
就是跟東方不敗一樣會隔空傳話
但是要先自宮
這我可辦不到
斷了…………………………………..
再過幾天就是天使的生日
東想西想要送什麼禮物好呢?
最流行的大型布偶好了
花了800元買了一隻要用黑色垃圾袋
才可以裝的下的兔子玩偶
打算給天使一個驚喜
上班當天還不讓同事知道
放在大門後陰暗的角落
下了班
提著一個黑色垃圾袋
穿過了巷子
吸引路人的目光
像逃難似的快步前進
看到天使還假裝哈啦了一下
才把垃圾袋遞給她
希望她會喜歡
不料
她連看都沒看
非常堅持不收就是不收
傻眼的我問她不收我要給誰
一個布娃娃放在男生房間不好吧?
她堅決的回答我
「你給別人吧!」
坦白說我很生氣
覺得有被耍的感覺
拿著垃圾袋往外走
便宜了在家的妹妹
想說哥是頭腦壞掉是不是
還會送她禮物
就從那一天起我再不去找她
就算她們來店裡我也裝不認識
不然就叫八大哥去服務她們
從此斷了消息
因為我去當兵了
凌晨2點半
下著今年第一場大雨
雨水打到遮雨棚的聲音
已經大到聽不到馬路上車子的引擎聲
看著3200色溫的路燈被雨水橫掃而過
心中的惆悵已不能言語
告訴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台北
暫別這一切的一切
天使的影子……………………………
就這樣
幾年後在一個飯店的打卡鐘旁
我看到了一個身影
用眼睛的餘光想看清楚
卻發現了一種感覺
一種「類似」的感覺
感覺很像是天使的身影
感覺她就站在那邊
仔細一看只是一個飯店裡的員工
跟別人有說有笑的從我身邊走過
但
我記住了她的臉
其實兩個人長的並不像
天使在我的記憶裡
似乎全留下的都是好印象
一點負面都沒有
氣質、背影、難得的笑容
她可能也有跟她相同的特質吧!
一年後 再一次的偶然相遇……………………………….
急促的警笛聲緊跟著紅色大型水箱車
119消防車佈滿了整個中山北路
時而超前時而並行
眼看就要到達我們的目的地
但似乎火勢不小決定轉往火災現場
濃濃的黑煙遠處就可看到
我們是第一家到達現場的媒體
火勢果然猛烈
是一排日式木造台銀舊宿舍
火紅的木頭炙熱的氣體
令我無法靠近任何一步
二十五分鐘後
我已站在焦黑的屋頂拍攝殘局
餘光看到同事也爬上屋頂
做完簡單的交接
轉往真正的目的地
「國賓飯店」
身上夾雜著亂七八糟的濃煙味道
「不是我抽了一包菸的味道」:我想說出來
「旁人因該分的清楚吧?」:我滴咕著
但我寧願是香煙的味道
至少會比較好聞一點
到了會場所有人都在裡面
想推開門進去
卻再次見到了她
還是愛聊天打屁
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國賓的服務生都是這樣!
難怪「連戰」那麼愛來
真是物以類聚
看了她一眼
覺得剛剛跑的那一場火災一點都不辛苦
只覺得想離她遠一點
畢竟身上的味道不太好
帶著笑容推開門進到會場內
同業問爲何遲到
哈啦瑪莉了一番
拍著討厭的「連戰」
心裡嘟囔著
這一次我很快就認出她
有一種再度重逢的感覺
心中卻明白了解那只是路人、過客
但那份天使情結又因為她
油然而生
算一下她也快28歲了吧!
二十八………………………………….
28這一年是我最悲慘的一年
因為我25歲那一年
家裡就一直辦喪事
25歲阿媽過逝
26歲舅舅過逝
27歲母親過逝
28歲父親過逝
29歲外公過逝
我已無心追憶一切
追憶的現在進行式……………………..
很喜歡大和敗金女內歐介的角色
當看完每一集
關掉電視時都不想說話
因為說話的那個我
正在跟自己說話
跟自己說什麼
就一堆廢話
是一種感覺吧!很難形容
從小就不太順遂
逆境中成長
故事到現在應該可以寫3本
爸媽給予很好開明又嚴厲的教育
卻在8個月內相繼過世
五年辦了五場喪事
成為辦喪事高手
所以忌白
下著細雨
還記得爸爸出殯的場景
在送入火葬場後
表姊到我面前說
妳媽媽出殯你沒哭
可能是你跟她比較沒有感情
但我沒辦法諒解
妳爸出殯為何你也沒哭你真是不孝
...................
我不說話-沒人懂
我傷心不是父親的離開
而是親戚的誤解
父母爲病纏鬥七~八年
化學治療做到超過人體極限
醫生不敢再下葯
一天20幾顆西葯
中藥
照鈷六十
尋找偏方
癌細胞的侵蝕
酸
痛
更痛苦的是
知道自己將要死去
無葯可醫
七年
淚早已哭乾
看他們痛苦的樣子
解脫
反而爲他們高興
爸爸出殯後的傍晚
一個人呆坐在客廳
雙腳放在地板上
感覺不到心跳
全身沒有知覺
只知道冰卻不知道什麼是冷
從那一刻起
我對任何事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包括味覺和嗅覺,歡喜或感動
變的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打擊我
我是冰冷的
喜歡歐介的角色
是因為自己一直保護自己
害怕再度受傷
不是瞞著秘密
而是把自己封閉
一個人自閉的躲在角落
因為最傷人的就是「愛」
............無言的待續.........